辞陈

●给@这 里 是 水 底。 的粮，看孩子饿得，多吃点

●cp：shattered×illusion

●当shattered窥见终局后的低泣，他给自己的兄长留下了一个礼物…

  “他想见你一面。”

  这话刚从blueberry嘴里出来illusion便皱起了眉，血液发凉条件反射的攥紧了拳，压低声音正准备一口回绝，又听到那位昔日投敌的战友继续了他还没说完的话。

  “他说，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，希望你能把握住机会，不要因为一些小情绪而错过。”

  “自负的话。”illusion对着站在他斜前方投来顾虑眼神的canvas摇了摇头，几步走到前面，斗篷因为流动的风而晃动着扯出弧度，“告诉我地址，他在哪里。”

  “他会来找你。”

  illusion印象中blueberry的话连同面孔如同蒸汽消融在空气中，直到他于梦中惊醒，听到一声嗤笑声。

  他下意识抬头，对上了他的兄弟那张常年带着笑容的脸，隔着多年他的记忆早已褪色，此时如同回炉让他脑中兄弟的形象再次鲜活了起来。

  “你这一觉睡得可久了。”shattered没什么正形地坐在灯光下的高脚凳上单手支着脑袋，手中长支的香槟杯晃着装着澄黄酒液，足尖晃着踢到了边上空余的凳子上发出响声。

  illusion缓缓起身，古怪的是他坐着时看shattered离自己很近，起来后却又看他离自己极远了，昏黄的灯光将他的阴影拉得很长却碰不到shattered的影子。

  “…是很久。”想说的话噎在喉咙里无法说出口，illusion闭上眼又睁开，“…我……”

  “没什么想说的了吗？”shattered晃了晃腿，“那么，来我这边，我有话和你说。”

  “…”illusion沉默地迈出了脚步，只是几步他就来到了shattered身边，他们的距离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遥远，也没有他想要的那么近。

  他坐在被shattered踢过的高脚凳上，一副对于突然被拉近的距离没那么适从的样子。

  “别这样警惕，哥哥，在此暂时把别人忘了吧，只有我和你，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性的行为。”这时候illusion才发现shattered的手指上带着一枚戒指，金色的金属质感，套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。

  他敲敲桌子让illusion回了神，“我想我的属下应该带到了话，你应该明白这最后一次见面意味着什么——虽然只是对你来说的最后一次，我还等着第二天吃到你做的柠檬蛋糕。”

  shattered盯着他看了一会儿，放弃似的往后一倒倚靠在吧台上用着抱怨的语调开口，“得了吧，我们之间什么没有经历过，最极端的时候我差一点刺穿你的灵魂，最和平的时候你还给我做早饭，你又在纠结什么呢，该体验的都体验过了，不该体验的也体验过了，何必在意一场死亡呢。”

  “…那你见我，是想做什么。”illusion沙哑着嗓子问，在他经历了懊悔与苦痛最终获得了新生活，现在他又一次与shattered相遇，只是被那暗金色的眼睛看了一眼他就想起了埋藏在灰尘中的所有，他不明白为什么shattered要给他留下这样的礼物，一次见面，或者是一次玩笑，就像他无数次笑着撕扯别人的伤疤。

  “我想——”shattered卡壳似的停了下来，半响才回应他，他摸着下巴神情复杂，“——让你见我一面，我最后的样子肯定很难看，我可不想让你对我最后的印象变成那样。”

  “…不，最后的时候，不是你。”

  而是笑着让自己杀了他的dream。

  “好吧，也是一种可能。”shattered耸耸肩咬住香槟杯的杯沿，“你现在过得怎么样。”

  “至少不会因为没了你就不能生活。”

  shattered突然大笑了起来，笑得前仰后合连香槟杯中的液体都洒了出来，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，很久他才停了下来擦着眼泪向他的兄长道歉，“哦——哦，我很抱歉，但不是因为你，在我之后的那段时间的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，以至于哥哥说出了这样的话啊。”

  “只是普通的…关系。”

  “什么关系？兄弟关系，情人关系，还是爱人的关系。”shattered无所谓似的说，“不用管那是什么了，illusion，你有没有抱着我的灰烬哭出来呢？”

  “…我们不会成为爱人。”

  “我明白，我明白。”shattered上身前倾靠近他些许，声调甜得似蜜，“我明白呀，你不会爱我，因为不容许，因为不能，因为不敢。”

  “你可以爱鲜花，可以爱每一个受苦受难的人，但是不能爱我。”shattered念词似的说，声调一下子又慢又长，“所以我才问你，你有没有抱着我的灰烬哭，我死后你要是再不爱我，这多少是有点委屈的。”

  “那也是你死后的事了。”

  “我在可怜你，illusion。”shattered凑到他的颅边，胳膊环住他的颈骨，低声窃窃的说着，“你本来可以爱我的，就因为你的道德你的高尚，你又不能了。不过那没关系，我一直爱着你，从兄弟到爱人，我可以包容你的所有，也包括你的拒绝。”

  面对他过于直白的话illusion只是往后退了退，隔着许多年再次听到他的话使得过往记忆重新染上颜色，那些接受与拒绝了的诱惑像蛇一样缠着他，“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意义。而且…这是你自己选的。”

  “我不知道以后的我有没有和你讨论过命运的话题，总之我现在不想讨论。”shattered收回环在他脖颈上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，骨指顺着掌心扣住十指，“只有做过天堂飞翔的白鸽才知道做地上的蛆有多痛苦，我以为你能理解我的，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和你才走到这个地步，说到底，要当初你抱住我给我安抚——亲吻或者许诺——这一切都不会发生。”

  “你的白鸽并不被别人所认可…够了，结束这个话题。”illusion任他握住自己的手，“你到底，有什么目的。”

  “我一定要有目的吗？天哪illusion，你对我的刻板印象什么时候才能去掉那么一星半点。你以为我固执，你以为我残忍，你以为我疯狂，你以为的可多了去了，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半夜不穿衣服爬你床吗？”shattered想了一会儿神情有些怪异，“好吧，也许我确实会。”

  illusion揉了揉太阳穴：“你做出的行为表明了你就是那样的家伙。”

  “塔当，刻板印象。”shattered打了个响指。

  “…你究竟想做什么。”

  “我不知道。”shattered脸上出现了如雪的寂寞，如同积雪冻在了云端，他绷紧的唇线让他看起来像一整块玄武岩雕刻的石像。他晃动装着不多酒液的香槟杯，“也许我想让你别忘记我，也许我只是想要一个吻。”

  “总不至于一夜情都过了我还只是你叛逆过头的弟弟，我总不能太吃亏，满足我却是一件易事。”雪消融在他的笑容下，shattered凑近了离他只有几厘米，“你亏欠我，illusion，我要一个吻不过分，就当是给已经死了的那个我要的。”

  illusion沉默了一会儿，他亲吻了自己的兄弟，只是短短一瞬，柠檬酒酸涩的味道也如同雪一般消融。

  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兄弟会喜欢那样酸到发苦的东西。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褪去疯狂面纱的shattered会像个法官又像是原谅他的受害者，宣判他的过错又告诉他自己的包容又一边倾泻着自己的恶意。就像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在他的事上犯错

  “你得到你想要的了。”shattered与他相扣的十指分开，“我原谅你，illusion。”

  “你不能代表未来的你原谅我。”illusion说。

  “为什么不，我又不是原谅自己的illusion，他还没受过苦流过泪，没半夜抱着我的遗物哭得像个泪人儿，再说那个时间的我已经死了，想反驳我也做不到。”shattered故作惊讶的睁大眼睛。

  “…随便你。”illusion注视他一会儿，收回了视线起身，“我该醒了，梦终究是梦。”

  “不会吧不会吧，竟然真的会有人以为只是个梦吗。”shattered没有动，他说话的语调一如既往让illusion头疼。

  illusion没有说话，也许这是个梦，是他为了逃避自己的负罪感编造的，也许这不是。

  “好吧。”shattered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，咂巴咂巴嘴放下杯子，“那么，再也不见，我亲爱的哥哥，希望我这个心理咨询师做的还不错，在余生中想念我吧。”

  illusion脚步顿了顿，最终消失在黑沉的阴影里。

  “叔叔，叔叔——该起来啦！”孩童稚嫩的声音响起，illusion睁开了眼睛。

  一觉难得的舒服，醒来时正是清晨太阳穿过枝繁叶茂的树，灿烂的阳光穿过木窗，泼溅在浅紫色的床单上。

  他坐了一会儿，视线投向床头折射金属光泽的小巧物件，那是一枚细长漂亮的玫瑰金戒指，造型像一枝卷起来的勿忘我，正是梦境中shattered手上的那一枚，压着的纸条有着柠檬盐的味道，用花体的英文写着一行话。

  他沉默了一会儿，把戒指带在了无名指上，阳光照过他的脸，让他沐浴在了暖融的热意里。